27、天上星辰水中月 (三)_微臣 参见公主殿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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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、天上星辰水中月 (三)

  温府大门外,车马行?停。

  叶华年早早在门口东张西望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温府主人。

  “你在这里待着做什么。”

  叶檀见他一副盼望的模样,叶华年勾唇一笑,“姐,上回我?未来媳妇儿和我?说还会再?见面的,肯定就是今天。”

  他们都是京城官宦子弟,今天这样的场合,一定能见面的。

  叶檀噎语,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。

  早知道上回不骗他了。

 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对什么事情有这么长情。

  “嗯......叶华年,如果令珩嫁人了呢?”

  “不可能。”

  叶少爷一口否决,有理有据道,“她一定喜欢我。”

  “......你凭什么这样坚信。”

  “她不喜欢我怎么会对我好?姐姐的朋友这么多,你见有谁像她这般,待我?如此上心?”

  在谁眼里他叶华年都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,是扶不上墙的阿斗,也从来没人和他说过那番话。

  他看得出来,她是很相信他的。

  他答应她不惹事,她就信。

  有时候连姐姐都不信他的话,她却信。

  叶华年确信道,“我?能看懂她的眼神,她一定喜欢我,她懂我?。姐姐,她爱我!”

  “.........”

  叶檀同他无话可说,反正到时候他见了兄长,就自然心死的透透的了。

  叶华年是个反骨的性子,打心眼儿里佩服的人不多,裴郁卿算一个。

  上卿府的马车,一眼可见一个镂玉坠字裴。

  秦书坐在车里从头到尾盯着手上的闲话本子,半个眼神也没分过身旁的人。

  裴郁卿从上车就看着她,现下终于忍不住道,“殿下,该翻页了。”

  “要你多嘴。”秦书嗔他一眼,语气不善。

  她今天气性似乎挺大。

  裴郁卿笑意微深,目光缱绻,“殿下翻脸倒是比翻书快。”

  昨夜明明还挺温柔的。

  秦书压根就不想看见他,一看见她心情就十分复杂。

  昨夜他就那么捧着她的脸俯身低头吻下来,她没躲是被他蛊惑了

  她那一瞬很希望的是,他记起了前生的一切。他们两个那一生,哪怕有一个人敢这般往前一步,或许结局大抵都会不一样。

  可是没有了,都过去了。只她一人背负,也好。

  不过昨晚那个吻

  悔矣悔矣。

  这算老牛吃嫩草吗

  呸!她才十?七岁,裴狗贼才是老牛吃嫩草,便宜死他了。

  秦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,神游太虚,裴郁卿何时倾身过来也没察觉。

  她细微的神色变化都看在他眼里,“殿下,我?今晚能回房睡吗。”

  她昨夜当真?不留情面地将他关在了房门外,分明前一刻还缠绵悱恻,你侬我侬。不过有了前车之鉴,裴郁卿承受力强了不少。

  秦书推开他,拿话本子指着他,“裴卿,本宫一次次原谅你犯上作乱,望你莫要不知好歹。”

  裴郁卿漫然地喔了声,“那倘若微臣以后再亲殿下......”

  “把三从四德四个大字抄一百五十?遍。”

  秦书淡漠地看着他,“昨晚也算。”

  “那倘若亲一下手......”

  “一百遍。”

  “脖子??”

  “两百。”

  裴郁卿微微挑眉,目光往下,以此类推的话

  “放肆。”秦书一把将话本朝他丢过去,“胆敢生不轨之心,摘了你的脑袋。”

  他年轻时原是这般厚颜无耻。

  一路到了温府,秦书顾自跳下车,裴郁卿扶了个空。殿下连献媚的机会也不给,好生绝情。

  许多大户人家下轿会踩人凳,秦书素来下不去脚踩在别人的脊梁上,父亲也从来没有。令她身心坦然的是,温府也没有这样的规矩。

  温庭之远远见到上卿府的马车,下了阶去迎,“殿下。”

  他如今见了她抬袖喊一声殿下,比最初亲近了许多。秦书笑道,“温大人生辰吉乐。”

  温庭之微微颔首,如玉眉眼。

  裴郁卿随之而来道祝词,唇角携着意味不明的笑,“温大人身上的沉檀熏香,似乎缭绕萦萦,好闻的紧。”

  温庭之看向他,微微扬眉有些莫名。

  秦书:

  气氛微妙之际,一道响亮的嗓音打破了这份一瞬的寂静。

  “媳妇儿!”

  秦书偏头看,就见叶华年兴高采烈地过来。

  他就知道今天能见到她。

  秦书皱眉疑惑,“你叫我什么?”

  “媳妇儿。”

  “......”

  叶华年一脸什么都明白的神情,牵起她的手,“媳妇儿,我?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,你不用瞒我?了。我?知道你喜欢我不好意思开?口,没关系,我?这两天就去你家提亲......你啊——”

  秦书嫌弃地瞅着他,叶华年的手被裴郁卿搭住腕子?,没防备着了道,疼的气都不顺,“兄、兄长!”

  “谁是你媳妇儿。”

  裴郁卿眸色阴冷,能看的人后脊发凉。

  他将叶华年的爪子从秦书手上拽下去,“你最近皮痒了?”

  叶华年揉了揉手腕,蹙眉反驳,“兄长,令珩虽然现在还不是我的媳妇儿,以后就是了。”

  “令珩?”

  裴郁卿微微眯眼,他在思考这小子今天是不是来找死的。

  叶华年心大地点了点头,“是阿,以后,她就是兄长的弟妹了。阿珩,叫兄长。”

  “.........”

  秦书叹气望了望天,偏头看向裴郁卿小声道,“裴卿,要不你帮我打他一顿吧。”

  裴郁卿勾唇,笑意薄凉,“好啊。”

  他温柔地看向叶华年,“你跟我?来,兄长同你说两句话。”

  叶华年点头,大方地跟着去。

  他想兄长定是要嘱咐他好好对媳妇儿,不能再不务正业什么的。

  秦书随温庭之进了府,在清净的庭院园子里,将自己的礼物送给他看。

  是一幅画,铺展开?,是简庭院落,花之四君子?各色为景。青衣宽袖的郎君立于簌簌花下,侧目回眸,眼尾薄笑,清秀眉目温润尔雅,一眼便令华景失色。

  左侧角落,是两行?诗。

  闲袖青衣满庭风,揽得三千粉黛眉。

  世无君子?折枝愧,长卿揽月不自怀。

  “庭之青衣,世无君子?。温郎乃世间独绝,终生难遇。”

  秦书眸华流转看着他,殊不知她媚明笑意,才是世间独绝。

  “殿下,此乃庭之所收最好的礼物。”

  温庭之垂眸轻抚着手下的画,指腹所触仿若有温度,连至脉络,成?了心口每一下的沉跳。

  他笑时,是落花漫漫,静岁安好,是和裴郁卿不同的。

  秦书见他喜欢,也很开?心。

  “哇,画的真?好。”

  静嘉每回出现似乎都一惊一乍的,她蹦跶着过来,看着温庭之手上的画,惊叹道,“阿姐,这不会是你画的吧?”

  “除了我?,还有谁能将温大人的气质描绘地如此细致。”秦书毫不自谦,静嘉这回没有和她唱反调,因为画的确实很好。

  她看了看温庭之,又看看画,摇头感慨,“这简直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温大人......不对,简直是温大人住进了画里......”

  “殿下什么时候也给臣画一幅。”

  裴郁卿不知何时到了这里,淡声淡气地幽幽望着她。

  她神神秘秘认认真?真?准备的礼物,如此用心。未曾给自家夫君画过,倒是为另一个男人费尽心思。

  秦书睇他一眼,“裴卿何时过生辰再来多话。”

  静嘉回头看向裴郁卿,惊呼一声,“哎呀!”

  她指了指他左边的衣领,隐现的是明显醒目的咬痕,“裴哥哥,你的脖子?怎么了!”

  裴郁卿挑眉,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脖子?,使得完整的痕迹露出来。他自若地抬手碰了碰那一处,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秦书,“哦,无妨,被殿下咬一口而已。”

  温庭之:

  所以他在显摆什么。

  静嘉目瞪口呆,阿姐和裴哥哥的感情还真?是好的难以言喻呢

  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都、都势均力敌

  秦书:

  她默默走到他身边,牵高他的衣领。

  目光及时扫到后头垂头丧气,双目无光,嘴角还带着淤青的叶华年。悄然挑眉,扬声转移话题,“叶少爷可还好?”

  叶华年仿佛失去了光芒,闷声中带着无比复杂的情绪,“嫂嫂恕罪。”

  秦书低头轻轻揉了揉鼻子,忍住笑意。“咳,赦免你。”

  静嘉没见过他,不认识这个鼻青脸肿的少年,听他的称呼倒是有些兴趣,“你是......世子?妃的弟弟?”

  裴哥哥没有兄弟姐妹,听说世子?妃倒是有个弟弟。世子?妃喊裴哥哥兄长,他又喊阿姐嫂嫂。

  叶华年不认识静嘉,但瞧她装扮模样,不是高门千金就是公主没跑。

  他懒洋洋地看她一眼,“关你何事。”

  “你......”除了秦书,这世上竟还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。静嘉臭脾气一下就上来了,“大胆!什么态度,敢对本公主这样说话!”

  叶华年挑着眉梢,“喔,原来是公主。”

  他环臂靠着廊道木柱,毫不收敛,“怪不得说话都让人讨厌。”

  这些公主和千金小姐什么的,大多都是有些让人娇气的。好不容易遇到个顺眼的,还他大爷的是自己嫂嫂。

  叶华年现在很不爽。

  顺带把气都呛在了静嘉身上。

  静嘉简直要气死了,她那样温柔的问了一句,他只要回答是不是就好了,干什么要说她讨厌。

  “你、你敢说本公主讨厌!你才讨厌,你全家都讨厌!”

  “是阿,我?全家都讨厌。三世子?是皇族,公主也是皇族,说来说去,还不是你最让人讨厌。”

  “你你......混蛋!本公主要摘了你的脑袋!”

  静嘉气极,叶华年朝她笑了笑,笑容无比欠揍,他漫不经心地叹了口气,“那草民可真是惶恐难安,太可怕了,吓得我?魂都飞了。”

  静嘉在原地气的打转,她在角落捡了一块砖块大的石头,举着朝他冲过去。

  “我?杀了你!”

  叶华年扫到她手上的石头蓦然睁大眼睛,脱口而出,“我?去你大爷!”

  这死丫头是哪门子的公主!

  他转身就跑,静嘉举着石头穷追不舍。

  留下秦书三人,目光随着他们远去。

  “他俩这是头一回见面吧?”

  秦书琢磨不透地问了一句。

  裴郁卿嗯了一声,“以前从没见过。”

  温庭之默了片刻开口道,“他们可能,天生相克。”

  秦书送给温庭之的那幅画,送之前从未没料到裴郁卿会死死揪住不放。

  她甚至几次被他烦的想要找温庭之要回来。

  她有一回真?心实意夸他一句字写得好,就被他凉凉嘲了回来,他说:哪比得上温大人。

  还有那时在起云台说罚他抄一百遍《女戒》,不过随口一提,谁知道他还真?抄了。

  秦书望着眼前整整齐齐的一摞手抄字本,沉吟许久。

  更令人惊叹的是除了《女戒》,还有一百五十?张‘三从四德’四个大字。

  秦书忽然庆幸自己说的不是三从四德的内容,还好仅仅是这四个字而已。

  她捡起来翻了翻,痛心疾首地抬头看着他。

  “裴卿,你越来越不像话了。”

  裴郁卿是来等着挨夸的,谁知道被她好一通批评。

  “堂堂上卿大人,一腔过人的才华谋略,一双执笔绘天下的手。是用来抄这些东西的吗?这若是传出去,像什么样子,你教天下人如何看你。”

  秦书严厉地教训了他,裴郁卿目光弱怜,静静望着她。

  “是殿下让我抄,我?才抄的。”

  “......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,你不知道吗。”

  “殿下的话都是该听的。”

  裴郁卿垂了垂眼睫,不愿意看她了。

  秦书捂了捂脸,忽然觉得她好像有些理亏。

  可是,她真没想让他抄这些东西。她说的也是真心实意的话,他如此大才,写这些算什么。她自己都对女戒和三从四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屑一顾,他写这些,就像上好的笔墨文房写出一手不堪卒读的文章,令人惋惜心疼。

  “我?......我?的意思是......”

  “微臣知错了,微臣告退。”

  他规矩行礼,退出房去。

  秦书望着他的背影,说不出话。

 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,纠结头疼。

  秦书手背垫着下巴趴在书桌前,对着满桌手抄字本静坐了一会儿,起身朝书房去。

  真?女子敢作敢当,能屈能伸,既然她理亏在先,那就得和他道歉。

  他平日里公务就够繁重的了,真?不知道他哪里挤出来的闲工夫抄这些东西。

  书房和卧房都在一个院子里,一庭相对之隔。

  秦书在门口踌躇徘徊了一会儿,挺直了身板敲门。

  没一会儿,裴郁卿就来开门了。

  他手撑在门上淡目看着她,没说话。

  秦书瞅了他一眼,清了清嗓子?,细若蚊声地低头说了一句,“对不起......”

  “没听见。”头顶传来沉然的嗓音。

  “......”

  秦书吸了口气,说出口还是很小声,“对不起......”

  裴郁卿看了会儿她绒软头顶的发髻,伸手将人扯进房里,关上门。

  秦书莫名就紧张了一下,她后背紧紧抵着房门,眼眸清亮地望着他,“干、干什么。”

  诶,她怎么结巴了。

  “结巴什么。”裴郁卿一只手在她身侧,撑着房门,低头看着她的眼睛,“你刚才和我?说什么,再?说一遍。”

  “我?......”

  秦书也不知道他的气场为什么总是时常能够变换自如,特别是晚上,好像特别强

  咳,她指的是气场。

  她心怦怦跳,也不知道怦怦个什么劲儿。

  “我?说,对、对不起......”

  “嗯,所以你知道我?抄这些,是因为在乎你,是在意你说的每一句话,对不对。”

  裴郁卿这回终于听见了,开?始和她讲道理一般。

  秦书抬眼瞅着他,好脾气地点头。

  “所以你知道错了是不是?”

  “错了错了,我?错了,我?错了还不行?吗。”

  秦书说着说着就偏了,无形中变得趾高气昂,“我?就是错了怎么了。”

  裴郁卿安静地凝着她,秦书和他对视半晌,低头挠了挠眉心,诚恳致歉,“对不起......”

  “知错就改,殿下是好性情。但若道歉有用,还要锦衣卫做什么。”

  “......”秦书抬头皱眉,“那你还想怎样?”

  裴郁卿没说话,还是认真?看着她。

  秦书自知态度又不端正了,默默低眉顺眼,换了个语气,“那你还想怎么样嗎......”

  “诚意。”裴郁卿似乎笑了笑,“殿下也该知道,微臣没那么好打发。”

  知道,当然知道了。

  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狠绝毒辣的小人!

  秦书抬头望向他,“那你要什么诚意?”

  “吻。”

  他直截了当,半点不绕弯子。

  秦书呼吸微窒,推了他一把,愤愤然,“你做梦!”

  裴郁卿得理不饶人,他占上风,以她的良知为迫。只要他一静静看着她,秦书就会想起她理亏的事实。

  “可是我已经道歉了,而且我?凶你也是为了你好。”

  她开始了狡辩。

  裴郁卿不吃这套,“我?听公主殿下的话,何错之有?我?一心一意,身心都想着殿下,殿下让我抄书,多少遍我?都可以抄。纵然朝堂折子?堆压,也并未耽误半分,我?拿自己的真?真?的心意给殿下,换来的便是殿下凶巴巴的训斥。”

  “.........”秦书越听头越低,然后逐渐变得吊儿郎当,心不在焉。她低头看自己的指甲,“对不起还不成?吗,我?错了,错的离谱。”

  裴郁卿抬起她的脑袋,指腹压过她柔软娇润的唇瓣,沉声提醒道,“诚意。”

  秦书缩着脖子?躲了躲,袖下的手紧紧握起来,她好像真的是十七岁,一点出息也没有。不就是亲一下吗,合法的,怕个屁!

  可是他们俩那半辈子?好像也就亲了......三......四次?

  想起来还挺亏。

  “不敢?”

  裴郁卿低笑了一声,秦书当下就抬眸嗔他,“谁不敢!”

  他发现,她似乎最吃激将法。

  秦书被他一说直接就揪着他的衣襟转了身将他推在门上,踮脚凑上去狠狠咬了一口。

  一触而过,在他浅尝也未及时,就结束了。

  唇上只残留了她馥撩的香气。

  秦书亲完抹了下嘴巴,乜他一眼,“我?道完歉了,劝你别得寸进尺不识抬举。”

  裴郁卿抬手碰了碰唇角,勾笑道,“好。”

  本来亲还没什么,偏偏他这个没什么含义的动作让人脸红心跳。

  秦书发觉耳朵和身子越来越烫,一把推开他就冲出了房门。

  她冲完就后悔了。

  太丢脸了。

  怎么能这样丢脸的离开,她应该昂首挺胸,抬着下巴扬裙离去。

  啧,草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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